发布时间:2024-11-19 07:48:42 来源: sp20241119
2023年,在敦煌藏经洞发现123周年之际,由刘诗平、孟宪实合著的《寻梦与归来:敦煌宝藏离合史》(全三册)面世,围绕敦煌宝藏的发现、流散与回归,回顾了120多年来敦煌文物的往事,以及数代敦煌学人呕心沥血追寻国宝、研究国宝、让国宝重光于世的艰辛历程;该作品以学术、人文视角呈现敦煌全貌,让读者更全面地认识、了解敦煌,进而亲近敦煌;同时通过敦煌宝藏展现的千年风云和敦煌学曲折发展的百年历史,讲述了中华民族的一段心灵历程。日前,接受半岛全媒体记者专访时,刘诗平表示,自己大学时就对敦煌情有独钟,《寻梦与归来:敦煌宝藏离合史》是在2000年出版的《敦煌百年:一个民族的心灵历程》基础上进行了大量修订和改写,补充了最近20多年来敦煌最新学术研究成果,对敦煌宝藏与人物故事做了比较严谨细致的学术考据,也融入了自己关于敦煌研究的思考,并归纳阐释了每个时期的研究特色和重点。刘诗平表示,自己既是对百年敦煌学表达敬意,也希望做一个交流的平台和桥梁,让读者认识和了解敦煌,第一时间接触到敦煌相关的研究成果。
>>>敦煌寻梦
始自大学时代的痴迷,影响一生“从未离开”
刘诗平1988年入读武汉大学历史系,当时武大的敦煌吐鲁番学研究实力雄厚,拥有国宝级历史学家唐长孺先生,唐长孺率领朱雷、陈国灿等弟子整理出版吐鲁番出土文书享誉学界。同时,钱穆先生的孙女钱婉约当时是中国史班的班主任,上中国近代文化史课程的时候,同样讲到敦煌学。因对敦煌学浓厚的兴趣,刘诗平从世界历史专业转到了中国史专业,“从朱雷老师和陈国灿老师的课堂上,真正接触到敦煌学和吐鲁番学,尤其是陈先生的‘敦煌吐鲁番文书研究’课程,让我走向了一千多年前的丝绸之路。”刘诗平介绍说,敦煌文书主要是4至11世纪的文字留存,敦煌壁画、塑像主要是4至14世纪的内容,“这一段基本上是魏晋南北朝、隋、唐、宋、西夏、元这个时代,我本身对这些王朝非常感兴趣,对晚清、民国也很感兴趣,所以我就转到中国史专业来了,这个时候就算是正式学习敦煌学了,一些老师也开这方面的课。后来我到北京大学读书,做中国敦煌吐鲁番学会现任会长荣新江老师的研究生,专门学习唐代历史和丝绸之路,尤其是敦煌吐鲁番学。”
在北大历史系,刘诗平度过了无比快乐、无比充实的一段时光。“荣新江老师的治学,让我们充分感受到学术的尊严和为学的乐趣。那时,与来自新疆的孟宪实、姚崇新和来自陕西的雷闻同住一室,同研唐史和敦煌学,其乐融融。如今,他们三人早已成为中国人民大学、中山大学和北京师范大学的知名教授,各研一域、各守一方。”室友孟宪实也就是本书的另一位作者,采访中刘诗平对才华横溢的孟宪实在博士论文准备期间加盟《敦煌百年》展开修订表示了由衷感谢。
多年之后,作为新华社资深记者,刘诗平跑过经济、金融、铁路、科技、海洋、气象、水利等很多口线,驻过海外分社,跑遍了大江南北、地球四极(南极、北极、珠穆朗玛峰、马里亚纳海沟)。丰富的阅历改变了他,但大学教育依然深刻影响着他,“大学对我的影响格外大。我学的是历史,入学时武大的吴于廑、唐长孺两位先生对我影响深远,一个是大航海时代以来的全球化,第二个就是对中国历史的研究;北大荣新江先生的敦煌学和丝绸之路研究同样视野广阔,给我很大的影响。我现在很多时候看事情都会从历史学、地理学的角度出发,我从事记者这个职业,读书的同时更需要行路,需要对国际国内的时事有更宽广的视野;做学问我也是走这个路子,读书跟行路是关联的,历史跟地理的这种结合,可能是我最喜欢的。”
忙碌的记者生涯,不是在新闻现场,就是奔波在去往新闻现场的路上,刘诗平坦言并没有整块的时间用来做研究,“我对敦煌的痴迷,可能就是敦煌学本身的魅力,不然在这么忙的情况下,我怎么可能挤得出时间和精力再次走进敦煌、走上丝绸之路?敦煌其实一直没有离开我。”
>>>魂脉归来
缕析敦煌学发展历程,重振民族文化自信
从2000年的《敦煌百年:一个民族的心灵历程》,到2023年一函三册的《寻梦与归来:敦煌宝藏离合史》,刘诗平花费了大量时间和精力,围绕四个方面进行了修订:其一,吸收和融入20多年来全世界敦煌文献公布、敦煌学研究进展的成果;“进入21世纪,世界各国敦煌学的原始文书和艺术品继续公布,各种敦煌学研究成果频出。”刘诗平表示,“当初撰写第一本书时,我们尽可能地吸收了学界的最新研究成果,但现在很多内容都需要改写。”
其二,增加了敦煌石窟艺术和考古及其研究者的内容,使敦煌学两大核心——敦煌石室遗书和敦煌石窟艺术及其研究者的故事尽可能较均衡呈现;“敦煌学的起源是敦煌藏经洞的发现和敦煌文书的流散,因此一开始主要表现为对敦煌文书及绢画艺术品的研究。对中国学者而言,抗日战争开始后,一大批艺术家、学者来到敦煌,敦煌艺术研究所成立,敦煌艺术研究和考古成为敦煌学的另一个主要内容。很多艺术家和学者扎根敦煌,他们的故事同样精彩和令人尊敬,因此这一版增加了这方面的内容。”
其三,增加近年来国际交流与合作的内容,由此可看到一百多年来东西方文化交流与相互关系发生的变化;“敦煌学的发展,国际交流功不可没,从敦煌壁画的保护,到敦煌文书的公布、出版和研究,都离不开国际交流与合作。当年敦煌文书的流散是由于种种原因,国外一些探险家把中国的东西劫掠到了国外,分散到世界各地。经过一个多世纪后,世界各国更多的是交流和合作,一些国际学术会议的召开、分散在世界各地敦煌文书的出版、敦煌学研究的推进,合作是必不可少的。敦煌学的发展,是在学术这个没有硝烟的战场上来竞争。这种竞争是互相促进、提升学术,而不像当年表现为‘劫宝’和中国文物的流失。改革开放以来,尤其是这20多年中国的敦煌学获得了极大的发展,走在了世界敦煌学的前头。这种改变,是敦煌学本身的改变,同时也是中国发展历程的一个折射。”
其四,丰富图片内容,尽可能让图片与文字互补,相得益彰。“第一版图片用得非常少,这次把图片内容丰富起来了,因为图片很直观,同时它也有文字不能替代的功能,有的时候一张照片可以做到‘一图胜千言’,所以这一版增加了一百五六十张照片。图片并不是文字的附属品,而是跟文字一样,也是主角,是图文并茂、图文互补。你读完文字之后,再来看图片,可能更有一些内容上的丰富,做到视觉上的另一种阅读。”
在刘诗平看来,敦煌学的百年历程,实质上就是十九世纪以来的全球化和中国的现代转型的故事。“本次修订几乎涉及全书每个章节,同时增写了5章和若干节内容,增加了约8万字。变化最大的是本书下编,比较完整地讲述了从‘敦煌在中国,敦煌学在日本’到‘敦煌在中国,敦煌学在世界’的过程。”
《寻梦与归来》既是中国学人对敦煌文物的全球追寻、对敦煌文化精神的复活,也是刘诗平对这群中国学人个体命运的追寻、对他们文化精神的再现。敦煌文书的命运,折射的是国家和民族的命运。藏经洞文书已经流散,民族尊严与学术的希望不能失去。一代代学者接力寻梦,寻找敦煌宝藏,也是在寻找民族之魂,寻找文化之本。
刘诗平撰写和修订这样一本书的初衷,是想对百年敦煌学表达由衷的敬意,并向置身其中者致敬,做一个交流的平台和桥梁,让读者更好地认识敦煌、了解敦煌,第一时间接触到一些敦煌学术研究成果。谈及本书创作难点,刘诗平坦言,敦煌学如此丰富,他只是浅尝辄止,“这不是一部全面的敦煌学史,而只是挑选了一些有代表性的人和事。事实上,下编‘魂兮归来’新增加的几章,也只是丰富了百年敦煌学的发展历程,对最新一代的敦煌学学者并没有太多涉及,而这些中青年学者如今已是敦煌学的重要力量。”
来源:半岛都市报
(责编:王震、李楠桦)